凱爾薩斯一頭紮進了濃郁的黑霧當中。

他的視野一下變得昏暗狹小，但身體卻沒有任何不適。

大地突如冒出的黑霧似乎只是擋住了視野，本身不具備什麽威脅，這讓他緊張提起了的心隨之降低。

他靈光一閃，隨之眼睛閃過一道綠光，夢境之力就順利覆蓋了眼珠。

暗夜精靈那銀色的瞳孔瞬間像旋轉的寶石般變換，轉換成了翠綠色的夢境之瞳。

凱爾薩斯利用這雙眼睛再次看向前方時，黑霧已經無法遮住他的視野。

他看到了瑪維和卡莉婭兩個人安然無事的身影，好幾十只的夢魘依托著黑霧突襲了她們，卻在她們各自的力量下土崩瓦解。

那兩個女人強大依舊，轉眼間就達到巨樹的下面。

她們沒有出現意外。

凱爾薩斯松著氣停止了腳步，轉而慢慢的後退。

黑霧中開始出現翠綠色的影子，那是來自於卡莉婭和瑪維身上的夢境之力，它們相互交織成帷幕，像是極光一般閃爍在巨樹的前方。

周圍的空氣波動頓時一變。

白銀之龍的血脈經不住湧動起來，它靈敏的感知到了極光對面的力量，也就是屬於其餘守護巨龍的力量。

翡翠夢境和艾澤拉斯主世界的隔膜在變薄。

“原來如此”

凱爾薩斯總算明白守護巨龍打算怎麽拯救瑪法裏奧，然而這種做法同樣是雙刃劍。

夢魘的力量至今為止主要還是局限於翡翠夢境當中，但是一旦隔膜變薄的話，哈維斯豈能放過這個時機？

不祥的感覺升了起來。

凱爾薩斯突然回憶到了剛剛怪異之處，黑氣湧出大地，但是巨樹的防禦卻不見多少增長這很不對勁。

他臉色一變，往後急退。

數百米的距離幾秒鐘就躍過，但是天地忽而震蕩，淩風嘶鳴，巨龍的嚎叫聲響了起來。

生命、魔法、時光的混合之力沖破了隔膜，在天空中開啟了一個細小的縫隙。

“瑪法裏奧，我的愛入艾露恩之光！”

隨著一聲柔和的呼喚，泰蘭德拿著長長的法杖從裂縫中出現，她把它高高舉起，璀璨的月光從天上灑落向巨樹當中。

月神的力量，艾露恩的力量。

暗夜精靈們信奉月之女神艾露恩，傳說那是唯一一個真神，充滿善良和溫柔的女神。

凱爾薩斯站在黑霧的盡頭回頭凝視潔白的月光，那光輝讓他渾身不自在。

月神的歷史太過久遠，她的身份一直以來都充滿了神秘，但是凱爾薩斯有時候又會覺得那個女人並非是想象的那般美好。

他知道月之祭臺的泉水是稀釋了的永恒之井，所以讓他對艾露恩更不感冒了。

當然，不感冒也不代表仇視。

艾露恩之光照耀著巨樹，那些前一刻還在外溢著黑氣的樹枝慢慢消融在了光輝中，就像本來就沒有任何抵抗力一樣。

拯救瑪法裏奧的過程超乎所有人想象的簡單。

但越是簡單的東西越不正常，凱爾薩斯在泰蘭德行動之時用視線仔細觀察大地，結果令他愕然的是，這片大地上的黑霧開始變薄了。

要是說黑霧變濃還能證明哈維斯留有陰謀的話，那變薄的意義在於什麽？

至少凱爾薩斯百思不得其解。

他繼續抱著疑惑站在一邊觀察，一直發現巨樹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任何敵人。

沒有了敵人，讓縫隙外面的守護巨龍們徹底成了傻瓜，除了開門沒有任何出場的機會。

終於，瑪法裏奧被泰蘭德救出來了。

但是這個大德魯伊從巨樹中一掉落出來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——瑪法裏奧的身體仿若透明一樣若隱若現。

翡翠夢境展示的身體不是靈魂，但卻和靈魂特性相似，也就是說瑪法裏奧生命瀕危。

泰蘭德驚叫著跑到他身邊，她用手緊緊抱住瑪法裏奧，然後對卡莉婭和瑪維說了幾句，就匆匆離開了。

凱爾薩斯不清楚她說了什麽，但也大概猜出了大致。

更讓他在意的反而是瑪法裏奧，其他人難以理解的瑪法裏奧狀態對他來說卻非常簡單。

瑪法裏奧之所以生命瀕危，是因為他的力量已經被抽空——已經成了無用之人。

怪不得夢魘之王哈維斯肯放過他，如果瑪法裏奧的力量已經被吞噬了，那麽他恢覆的時間至少也要等到幾年後。

幾年的時間足夠讓夢魘占據艾澤拉斯了。

除綠龍女王之外對翡翠夢境最了解和最強大的人，暗夜精靈的大德魯伊，現在已經無法對抗哈維斯了。

然而這才是異變的剛剛開始。

連通艾澤拉斯的縫隙消失不久，整個翡翠夢境世界開始隆隆作響。

正當卡莉婭和瑪維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，凱爾薩斯的身體卻發出了尖銳的警鳴。

他仰頭，看到了一只從漆黑天空裏緩緩顯現身影的巨大黑龍。

它的身軀長達千米，展翅間就足以在空中刮起颶風。

“嗷——”

黑龍長嘯著，瞬間大地震動，疾風肆虐。

“死亡之翼”

凱爾薩斯心裏震驚又苦澀。

世間能有如此強大，吼聲驚動天地的黑龍，它只能是死亡之翼。

然而這只死亡之翼和他記憶裏面有著天壤之別，因為它擁有著完美無缺的身軀——沒有一絲傷痕。

“許久不見，年輕的精靈王子。”

黑龍低頭筆直的註目過來，它金色的瞳孔深邃看不清心思，卻沒有了以往那股黑暗的氣息。

就在他說話的那一剎那，凱爾薩斯身體周圍裹著的銀光支離破碎。

凱爾薩斯大驚，但他還沒做出什麽反應。

“哥哥！”

遠方的卡莉婭聲音驚喜的呼喊打斷了他的動作，美麗的人類女王顯然沒有料到凱爾薩斯就在她身邊。

她一直害怕，但此刻卻驚喜的忘記了黑龍，因為她喜歡的那個人果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拋棄約定。

卡莉婭充滿喜悅的想要朝前奔跑，她的行動引起了死亡之翼的註意。

“這裏不歡迎你們。”

黑龍之王威嚴的目光掃過，卡莉婭和呆滯的瑪維兩人頓時驚叫一聲消失在了翡翠夢境。

夢境之力，凱爾薩斯瞇起了眼睛，他差點嚇了一跳，但是立刻發覺卡莉婭和瑪維只是被驅逐出了夢境而已。

死亡之翼什麽時候那麽好入了？

“時光、夢境、魔法、生命還有大地原來如此我一直在思考你是如何進入翡翠夢境，現在我明白了。”

黑龍王重新把頭轉向凱爾薩斯，目光覆雜，語出更是驚入：“你和我非常相似。”

凱爾薩斯再次驚訝。

“怎麽說？”

他問。

此時的狀態太過於不可思議，明明是最大的敵人站在下面，然而凱爾薩斯卻沒有從死亡之翼身上感受到絲毫的敵意。

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，死亡之翼都不是他所認識的黑龍王。

“還記得你破壞的那個巨龍之魂嗎？它的第一任主人是我”

死亡之翼輕輕往下落地，不快不慢的說道：“我在上古戰爭由於過於大意功虧一簣，不僅沒能消滅惡魔，同樣也沒有清除為泰坦服務的巨龍，甚至於連巨龍之魂都受到了不能被黑龍使用的詛咒。”

“然而我的身體還是保留了巨龍之魂最初的力量。”

他變換成了一個人類的男子，溫和而友善：“所以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和我最相似的人，你能瞞過天下，惟獨蠻不了和你擁有共同力量的我”

這一瞬間，凱爾薩斯毛骨悚然。

他不為死亡之翼說出來的內容恐懼，然而這些話卻毫無疑問的透露出對方的身份就是死亡之翼，貨真價實、毫不作假的黑龍王。

“你是誰？”

他忍不住問道。

只有親口發問，他才有機會知道眼前的死亡之翼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“死亡之翼，我就是你認識的死亡之翼但同時，我也是大地的象征、世界本身的守護者。”

“凱爾薩斯*逐日者，至高無上的永恒之井，我突然察覺到了你可以成為我的盟友。”

死亡之翼走上前，朝凱爾薩斯伸出手：“跟我來吧讓我來告訴你這個世界的悲痛。”

“同為擁有大地之力的你，同為泰坦所謂‘祝福’的永恒之井，應該能夠理解我的願望。”

一時間，天地的風向似乎都寂靜了。

“死亡之翼大入！！你在做什麽，宴會還沒有開始啊！！”

下一刻，一個尖銳的聲音在空中回響。

死亡之翼冷哼。

“閉嘴，蠢貨，在你運用剛才的黑霧打開隔膜之前，我隨時可以捏死你你還沒有資格反抗我。”

他舉手，大地轟轟作響，山林和樹木齊齊顫動。

凱爾薩斯站在搖晃的大地上，目露驚賅。

大地的力量如此的強大，翡翠夢境也是另一個艾澤拉斯，在久遠之前這兒的一切屬於伊瑟拉。

但是如今，翡翠夢境的大地同樣被死亡之翼接管了。

艾澤拉斯的大地在各種勢力糾紛中傷痕累累，但是翡翠夢境的大地卻完好無缺，也沒有任何其他元素領主的侵占——這個大地，現在的死亡之翼就代表了神明。

但是為什麽他能做到這一點？

凱爾薩斯感覺整個世界似乎都顛倒了。

然而他還是要拒絕，沒有人會信任一個敵人，特別是這個人還傷害過凱爾薩斯身邊的很多人。

他還是未成熟的神靈，感情依然屬於凡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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